他用导尿管插到心脏 被称为疯狂医生 最终却因此获诺贝尔奖

2016-12-08 10:35 来源:丁香头条 作者:李清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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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心血管疾病领域,导管的应用推动了介入治疗的发展,也已得到普及;最近,关于导管发明的故事再次走红,丁香头条请来了《心外传奇》作者李清晨,分享这位「疯狂」的德国医生——福斯曼的故事。

心脏在我们胸膛里的跳动,甚至在我们尚未看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开始了,人类早在文明曙光初现时,就已经注意到了心脏整个神奇的器官,人类对心脏的认识,几乎贯穿了整个医学史,一代又一代学者的付出,推动着医学界对心脏的认识。

现在,医学界已经拥有多种手段来窥视心脏的奥秘了,比如计算机断层扫描,数字减影心血管造影,核磁共振,心电图,心脏超声等等,可以说,几乎每一项成熟技术的背后,都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,在这些动人的故事中,有一个人物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,他就是开创了心导管技术先河的德国医生福斯曼。他的举动,用疯狂来形容也不为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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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:福斯曼医生 

灵感来源:动物心脏的实例

在生理学早期的动物实验中,曾经有学者将温度计和导管插入动物的心脏,以检测心脏内的温度和压力,这一系列的实验在后期并没有继续延伸到人体,但这些实践却给了年轻的德国医生福斯曼以重要的启迪,他认为既然导管查到活体动物的心脏里去之后动物能安然无恙,那么导管插入人体的心脏也应该没问题。

实践这一想法的目的,当然在于可以有更好的诊断心脏疾病的手段。

大胆的尝试:说服器械护士分享成果

1929 年,福斯曼开始将自己的构想同自己的同事彼得(Peter Romeis)和上司施耐德和盘托出,施耐德理解这一实验的重大意义,但是他敏感地预测到,作为一个在学术圈籍籍无名的毛头小伙子,打破这样的禁忌必将遭到学术界的激烈反对。

因此他建议福斯曼先做一些前期的必要的动物实验以确证其安全性。可是年轻气盛的福斯曼根本听不进去这样的良言相劝,他认为前辈的实验已经充分证明该操作的安全性了,有啥可怕的?我把管子插到自己的心脏里给你们看看!

但没有实验许可,他连基本的材料和器械也无法取得,怎么办呢?看来此事不宜强攻,只好智取了。他勾搭上了一个负责管理手术室器械的护士格尔达(Gerda Ditzen),并忽悠她要与其一起分享这一成果,经过近半个月的软磨硬泡,格尔达到底被他忽悠晕了,这护士同意做他的「帮凶」,甚至要求让福斯曼在她的身上做试验。

尿管插到心脏:拍下了第一张 X 线照片

1929 年夏日的某一天,他俩偷偷溜进手术室,当格尔达将福斯曼需要的材料都准备好之后,她想坐在椅子上接受这个实验,福斯曼解释说,其实就是继续忽悠吧,考虑到可能出现的并发症,而且还得打局麻药物,你还是躺在手术台上吧。

当不明就里的格尔达乖乖地在手术台上躺好之后,福斯曼却迅速地捆上了她的手和脚。

趁其不注意时,悄悄在自己的左臂打了局麻药,当福斯曼假意为格尔达的手臂消毒时,他感觉到麻药起作用了,便用手术刀切开了自己的左肘正中静脉,将无菌的润滑过的导尿管插入 30 厘米,用无菌纱布盖住切口之后,他解开了格尔达的右手,告诉她给 X 线室的护士打电话。格尔达这时才如梦方醒,意识到自己被耍,直接气哭了。

但事以至此,多说无益,送佛送到西天,还是继续配合吧。福斯曼解开了格尔达,两人一起走出手术室,到了楼下的 X 线室,护士伊娃(Eva)已在此等候,她将福斯曼在荧光检查屏前摆好位置。

正在这时,彼得出现了,他没想到他的好友福斯曼真的疯掉了,这么干会不会把自己搞死啊?他担心福斯曼会出危险,就冲进监察室想把这个导尿管拽出来,阻止福斯曼继续试验,可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,更何况彼得以一敌三呢?幸好福斯曼一伙「人多势众」,彼得的破坏行为才没得逞。护士伊娃持一面镜子,福斯曼通过镜子中荧光屏的指引,继续将导管深入到体内 65 厘米,看到导管进入到右心房时,拍下了一张 X 线片。

9 次将导管插入心脏,却在二战被俘

这一疯狂的举动不到一个小时就全院皆知了,外科主任施耐德虽然被气得不轻,但是其深知这项研究的深远意义,在谈到论文发表的问题时,施耐德认为,要想取得巨大的轰动效应,使学术界认可这一试验,将重点放在诊断方面的研究是不合适的,因此他建议,应该强调其可能存在的治疗价值。

在施耐德的支持下,福斯曼进行了第二次试验,实验对象为一名因产后感染性休克而昏迷濒死的病人,为其进行心内插管并直接应用两种强心的药物的注射,结果证明,这比外周静脉注射效果要好。

1929 年 11 月,福斯曼在柏林举行的学会上宣读了自己的论文,这一篇没怎么为学术界所认可的会议论文,却使柏林的媒体炸了窝,一个年仅 25 岁的年轻医生居然把一根导管插进了自己的心脏!后来福斯曼想通过心脏导管注入造影剂以使心脏内的结构清晰显影,但并未获得成功,更为遗憾的是,福斯曼希望藉此论文栖身心脏病学学术圈的想法也没有实现,而他已经先后九次将导管插入到了自己的心脏。

福斯曼后来的学术生涯开始变得复杂起来,施耐德虽尽力利用自己的影响推销福斯曼和他的研究,但他的求职之路却并不顺利,1932 年福斯曼加入了纳粹党,二战爆发后,他成了一名军医。而当他的论文终于被大洋彼岸的研究者重视起来时,他还在美军的战俘营中,1945 年才获释。

迟来的诺奖

两位美国的科学家在福斯曼的基础上发展完善了心脏导管技术,通过心脏导管术对心脏进行造影检查,终于可以使许多心脏疾病在死前即获得准确诊断,更新了心脏疾病诊断的传统模式,一些前所未有的心脏手术开始出现。

1956 年 10 月末的某一天,当福斯曼得知他将与这两位美国学者分享诺贝尔生理医学奖时,他说「我就像个刚知道自己当上了大主教的农夫一样」,这位几乎被心脏病学术圈遗忘了 20 多年的老兵,终于在这一荣誉到来之后,重新杀回了自己的主战场,先后成为德国外科学会、美国胸科医师学会委员,瑞士心脏病学会委员……

福斯曼开创的这一方法,无数生命获得了救治机会,1990 年为了纪念福斯曼这位现代心脏病学的开创者之一,他当年进行自体试验的奥古斯特-维多利亚医院更名为沃纳·福斯曼医院(Werner Forssmann Krankenhaus)。

他的女儿雷娜特曾访问过这家医院,父亲当年进行操作的那间手术室和 X 线室仍在使用,雷娜特想象着父亲的静脉中带着那根插管的情景,一步一步从那间手术室走向楼下的 X 线室,那是一种怎样不可思议的经历啊。

编辑: 冯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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