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的世界里,深夜总是神秘又奇妙的。
暮色深沉,长沙的马路上车辆和行人渐渐少了,忙碌了一天的城市安静下来,湖南儿童医院的急诊大厅却更加热闹。
这里坐满了带小患者来就诊的家长,孩子一哭一闹,家长就要安慰,每个孩子至少跟两个家长,多的甚至带了五六个人的「大阵仗」。大家你一言我一语,大厅里人声鼎沸。
杨梅雨大夫坐镇五号诊室,她的上班时间是晚上六点到十二点,这期间她的工作一刻不停,病人按大厅分诊的序号排队进来,也有等不及的,早早堵在门口,二十几平米的诊室有时能站十几个家长。
有外公外婆带着孩子来的,小姑娘进来时小脸蜡黄,非常憔悴。
「孩子怎么了?」小王医生问。「吐了好几回了。」「什么时候开始的?」「吃饭也吐,喝水也吐……」「吐了多长时间了?」「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了……」面对着急起来总是答非所问的家长,只能出个选择题:「从中午开始还是是晚上?」「中午。」
也有年轻妈妈慌慌张张抱着孩子进来,怀里的男孩又哭又闹,「你快看看我孩子,他说肚子痛,你快给他看看啊。」小杨医生接过孩子放在病床上,一点点帮他检查「我孩子怎么这么痛啊,他真的好痛……」这妈妈声音里都有了哭腔。「你先别急。」帮孩子做着检查,小杨医生还安慰着妈妈。
大厅里的人们行色匆匆,人声沸腾。有的小患者一直很安静,进门时忽闪着怯生生的小眼睛,但小杨大夫拿着听诊器一靠近,孩子立马拼劲全身力气在病床上乱踢乱滚,哭叫着「不打针」,响亮的喊声瞬间填满整个房间。这时候,瘦瘦的,看起来像小姑娘一样的小杨大夫要跟家长一起按住孩子,在他们极端不配合的情况下,听心肺,看咽喉,问病情,开处方。
除了亲自带一个重症儿童去了一趟重症监护室,值夜班的一晚,小杨医生一刻也没离开过诊室,在病人进来的间隙,她极快地喝一口水,按两下墙上的免洗消毒洗手液,算是一种短暂的休息。看了几十个病人,这是正常的工作量,每到流感病毒高发期,就诊的患者更是络绎不绝。
午夜 12 点,万家灯火已经熄灭,也许有很多小朋友听着童话里的灰姑娘「辛杜瑞拉」的故事甜甜地睡去了,他们的梦里有或许有水晶鞋,有南瓜马车,也有可爱的动物朋友们。12 点,小杨医生也换下了一身白衣,告别灯火通明又喧闹的急诊大楼,一如临床工作 12 年来每个夜班结束的夜晚,带着工作的疲惫,走进长沙深沉又静谧的夜色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