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博名人开仗已经司空见惯,微博认证机构开战则稍显罕见。这场战争的一方是医药专业网站“丁香园”、科学传播公益团体“科学松鼠会”以及 泛科技兴趣社区“果壳网”,另一方则是自称“支持拥有120个成员国,5万5千名会员的国际权威的健康医学组织”“美国抗衰老医学科学院中国代表处”(以下简称A4M)。现在,包括科学作家方舟子在内的众多医学、科学专业人士也加入到了这场“微博打假”当中。
围绕抗衰老与抗癌而起的争议起于2011年末。当时,A4M开始在微博上刷屏联系多个医药界人士要求关注,并开始推广一些“121招教您活过121岁”的小窍门,得到的反馈以质疑居多。
随后,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编辑部何超发微博警示:“抗衰老来袭,大家小心!”进而引起广泛关注。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出版社社长袁钟在微博上感叹“抗衰老给多少人诱惑,来自美国让多少人迷惑,这样机构有多少人识破?”。同济大学附属东方医院血管外科主任张强更对A4M宣传中所谓抗癌“无毒副作用”提出质疑“任何抗肿瘤药都有毒副作用,世界上没有万能药。”
对于来自医学界和科学传播界的这些质疑,A4M一律称之为犯法的“污蔑”。
2011年12月31日,医药专业网站“丁香园”发表微博称:“最近微博上出现了“某国抗衰老医学科学院”的系列账号,号称教你如何活到120岁,号称什么“司机”疗法可以治疗50多种恶性肿瘤。听起来极其不靠谱,高端怀疑是海归张悟本。请知情人士提供详情。”
1月7日,A4M反击称说:“丁香网官网网站未经调查和认证,在网上肆意评论,甚至用极其卑劣的字眼,极大的损害了我们代表处的形象,特此声明并提出严正抗议。并要求其道歉。”随后,该机构“电话警告”了丁香园。
1月11日,科学松鼠会在其群博发表了成员李清晨撰写的文章《警惕洋骗子对我国恶性肿瘤病人的欺诈》,表示A4M在中国创办的网页“博金斯基医院”上的资料漏洞百出。经查,这个医院早在2009年就接到过FDA的警告,而他们宣传的 “FDA(食品医药监督局)批准的抗瘤酮癌症治疗药物”在FDA官方网站上也根本查不到批准记录。
当天中午,A4M微博即给出一篇博金斯基博士的英文宣传文章,但随即被眼尖的网友发现文中连FDA的全称都出现了拼写错误,而该文章发布的网站正在贩售另一假药“维生素B17”。
随后,果壳网也发表松鼠会成员窗敲雨的文章《抗瘤酮:并非抗癌神药》,表示,“美国癌症协会认为,没有证据证明抗瘤酮可使癌症病人获益。 在《柳叶刀》、《美国医学会杂志》等权威学术期刊上发表的关于抗瘤酮的评论中,专业人士也普遍对其效果表示质疑。……FDA不允许它用于治疗或预防任何疾病,只有博金斯基自己的诊所进行的临床试验在使用这种药物。”此前,果壳网也发表过文章,揭露“抗癌”假药维生素B17是一种“抗癌”假药。
此后,“丁香园”和“科学松鼠会”先后接到A4M语气强硬的投诉电话。两个机构的相关微博下也集中出现大量吹嘘A4M的疑似营销账号。
在此期间,在丁香园CTO冯大辉的质疑下, “美国抗衰老医学科学院中国代表处”的认证一度消失,但12号认证重又出现,虽然认证信息显示一片空白。此后该机构在禁止微博评论的同时,一边在不断强调自己“赢得了FDA长达14年不实控告”“ 救治1万4千名癌症晚期病患”,一边强硬地发表微博称:“官方声明:按照北京市政府要求我方已经申请并通过成为新浪实名制认证账户,目前账户已经恢复正常状态。我方对在本官方微博上发出的信息真实性负责。特此声明!”同时该组织声称,将于10月在上海世博馆召开所谓“2012上海世界抗衰老大会暨再生生物医学博览会”。
1月13日夜间,李清晨在其微博上表示,已经受到压力,将不再对A4M继续发声。不久,方舟子也发布微博,指“美国抗衰老医学科学院是一个推销各种不被主流医学界认可的‘抗衰老疗法’的野鸡机构”。
另外值得关注的是,一种无论在美还是在华,均未核准上市的药物是否能这样面对患者进行公开推广?一个美国机构的“中国代表处”是否有权限在中国开展诊疗活动?这些行为是否符合中国的医疗、药品、广告管理法规?这些问题实际上已经超出了科学传播界所能触及的范畴,亟待药监、网监等相关职能部门依法予以处理。